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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 09月 12日

〈密集而斑駁,充滿既視感的光影之城──香港電影場景〉

早前替台灣電影雜誌《CUE》的季刊《SCOPE》的香港專題寫稿,題材是「香港的電影場景與城市景觀」,走訪香港電影的拍攝場地:窄街小路、夜景街市、電車鐵道、海港碼頭、特式建築。

這篇文章不容易寫,資料搜集和場地確定也很花時間,不過寫得很愉快,就像自己也遊覽了香港一遍似的,而且看片子時經常不小心就忍不住看了大半,例如《重慶森林》本來只打算 check 一下那電梯,最後卻一口氣看完到天光,花了很多無謂卻歡樂的時光,再次見識香港電影的美好。從日本回港之後,大概因為離港太久所以特別感到那份反差,身在香港有種很窒息的厭港情緒,然而這篇文章救了我,過程很治癒、寫得特別盡興,好像重拾曾經對香港的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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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台北有段孽緣啊……這裡是雜誌連結,《SCOPE》做得很好,請多多支持:
《CUE電影生活雙週刊》:https://www.facebook.com/cue.magazine.tw
《SCOPE電影視野》:https://www.facebook.com/SCOPE.MOOK

以下的圖片有些是電影 capture,街景在 google 隨便找的,跟雜誌刊登版面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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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而斑駁,充滿既視感的光影之城──香港電影場景〉

香港,一個奇蹟之地。如此細小而缺乏資源的小城,卻成為蜚聲國際的大都會;她的身份微妙,十五年前從英國殖民地之身,被歸還給中國成為特別行政區,然而身為主角的香港人,對於回歸至今仍抱著百感紛陳的複雜感受;她經常被垢病為文化沙漠,卻憑本土電影大放異彩,以菲林代替文字,書寫香港專屬的文化歷史。香港地方之小、人口之多,造成其特有的城市氣質,被鏡頭捕捉、放大,在銀幕上成為永遠。如果根據香港電影按圖索驥,就會驚訝電影場景之密集和斑駁,在城市裡隨便散步,眼前景象都是似曾相識的畫面,電影裡的角色場景一一擦身而過。這是一座充滿既視感的光影之城。

窄街小路

港島中環
中環是香港經濟發跡之地,摩天大樓拔地而起,作為香港英殖時代最早發展的中心地帶,她保留了眾多歐陸特色建築,以及充滿庶民氣息的街市小巷。此地的電影拍攝場景之多,簡直俯拾皆見,是最代表香港英殖背景的城市角落。

SCENE 01:石板街‧《文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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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街真名為砵典乍街,以第一任港督為名,路面以石塊鋪蓋,被列為一級歷史建築。中環至半山的路段陡直,石板街就是其中代表,沿路的綠色鐵皮攤檔拼砌出老香港特有風情。杜琪峯為香港拍的情書《文雀》,職業扒手任達華在中西區的小巷遛達,以鏡頭為即將消逝的香港老街作像,就在石板街設下復古相機的一刻,神秘美女林熙蕾驀然回眸,映入鏡頭。

SCENE 02:擺花街‧《美少年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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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花街原名倫核士街,最初西洋商人在此興建私邸,慢慢成為西洋高級妓院的集中地,賣花商販前往擺攤,讓尋花問柳的男士送花贈佳人,擺花街因而得名。沿著小斜坡散步,中途會經過中環扶手電梯,兩旁橫街窄巷的餐廳小店,處處充滿蘇豪區的歐陸氣息。楊凡《美少年之戀》中馮德倫讀畢吳彥祖給他的遺書之後,夢見穿著警察制服的吳彥祖就在擺花街的樓梯間帶笑回望,美少年與擺花街永遠保留在剎那的唯美瞬間。

SCENE 03:煤氣燈街‧《喜劇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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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氣燈街實名是都爹利街,一條花崗石樓梯配以四支古老煤氣燈,日間可以看到石梯上方的老樹綠蔭,晚間就是街燈點亮的昏黃夜色。對香港人來說,即使不曾親自踏足此間梯級,這裡的景象都早已鑿入腦中,因為無數電影電視劇皆取景於此,是帶有小資氣息的浪漫場地代表。周星馳《喜劇之王》的張柏芝以清純學生妹造型於煤氣燈街的石階走下來,就是對此浪漫場景的一大戲謔。

九龍深水埗
SCENE 04:鴨寮街‧《無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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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在香港人的印象中評價兩極,一方是烏煙瘴氣的貧民地段,另一方是洋溢街坊義理的草根地區。當中的鴨寮街相等於中環的嚤囉街,沿路兩旁的小攤檔擺賣古董、舊書刊、老玩具、黑膠唱片和各種電子零件,是二手貨物(和非法物品)的集散地;兩旁的唐樓則是影音設備的專門店、音響發燒友的天堂。

劉偉強和麥兆輝的《無間道》中,古惑仔臥底梁朝偉與黑警劉德華在音響店並排坐著,靜聽真空管膽機播出蔡琴歌聲:「是誰在敲打我的窗」,這一段被遺忘的時光,預示他們之後彼此糾纏的複雜命運……當時戲中一句「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成為形容通透音色的最高禮讚。

夜景街市

港島中環
SCENE 05:蘭桂坊‧《重慶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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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桂坊本來只是雲咸街與德己立街之間的一條L型上坡小徑,現在泛指中環一帶的酒吧區,十八世紀因為此地洋人集居而俗稱「爛鬼坊」,後易名為現在的「蘭桂坊」。陡斜的鵝卵石街巷散發中產小資歐陸情調,入夜之後燈紅酒綠宛若慾望叢林,是俊男美女夜蒲獵食的熱門地方。

香港電影當中將蘭桂坊發揚光大的正是王家衛《重慶森林》,駐守蘭桂坊的警察梁朝偉與路邊快餐店店員王菲似有還無的戀愛氛圍,將蘭桂坊的糜爛中和成夢遊般的甜美;蘭桂坊附近的中環扶手電梯更是香港影迷必到之地,警察633住的那間會哭的小套房是攝影師杜可風的自宅,每次搭乘電梯往旁邊的住宅觀望,都有錯覺聽到躲在屋裡的王菲在窗邊叫喊。

九龍旺角
SCENE 06:旺角‧《旺角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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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角,全球人口最密集的地區,外國人感到既危險又刺激的不夜城,想像中集合古惑仔、娼妓、毒販的罪惡天堂。旺角的特色是愈夜愈旺,即使凌晨時份走在旺角街頭,依然可見人頭湧湧、地攤處處。一眾香港電影以旺角為背景,上演黑幫仇殺、警匪追逐的各路戲碼,令旺角刀光劍影的江湖氣息更加濃厚。

爾冬陞《旺角黑夜》全片在旺角取景,最後一幕吳彥祖血流披面,在光暗交錯的午夜街角亡命疾走。慢鏡頭、呼吸聲、生死懸於一線的直路,最後被警察方中信從後開槍,慘死於旺角街頭。血淋淋的手伸向半空,什麼也抓不住,將旺角的陰冷淒清以強烈的視覺畫面烙入觀眾腦中。

九龍油麻地
SCENE 07:廟街‧《旺角卡門》、《食神》、《新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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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街位於九龍油麻地,被譽為香港的平民夜總會,因其榕樹頭天后廟而得名。從傍晚時份開始,路邊攤就會陸續點燈開業,古董、玉器、大排檔食肆、算命占卜攤位、賣藝表演應有盡有。附近美都餐室的懷舊氣息是香港電影如《九龍冰室》等的取景聖地;油麻地警署的愛德華式歷史建築出現在杜琪峯的《黑社會》裡;油麻地果欄的百年磚石建築有王家衛《旺角卡門》的劉德華奔跑避雨。

饒富香港道地情懷及市井氣息的廟街夜市,是《食神》周星馳流落街頭的故事場景,江湖大姊莫文蔚在這裡對他高唱「情與義、值千金」;爾冬陞《新不了情》中落魄失意的音樂人劉青雲與鄰家女孩袁詠儀亦在此相遇。電影最後馮寶寶一襲黑色歌衫,秦沛拉二胡,在廟街街頭唱出悲婉淒涼的古曲《黎明在望》為愛女籌錢醫病,吳家麗從街坊聽眾手上接過一張張紙幣,在銀幕上永留廟街歌手街頭賣藝的經典畫面。

海港碼頭

SCENE 08:維港‧《金枝玉葉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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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是一個港口城市,被水包圍,維多利亞港位於香港島和九龍半島兩片繁華地段中間,是世界三大天然良港,兩旁景色亦被譽為世界三大夜景。無數電影電視劇取景於尖沙咀或中環海傍,將高樓密佈的兩岸燈火映入鏡頭;天星小輪於港灣上浮沉的景致,亦是香港大銀幕或電視裡經常出現的場面。一個海港,包涵整個香港的璀璨輝煌。

陳可辛《金枝玉葉 II》中,傳說中的百變巨星梅艷芳重返香江,介入張國榮與袁詠儀的戀情,最後決定再次退出,飄然遠去,離開的方式是乘船穿越維港。「為什麼每次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都要坐船?」「坐船離開一個地方,可以看久一點。」香港標誌式的高樓大廈聳立於港灣兩旁,這是與香港道別的最後景色。

SCENE 09:梅窩碼頭‧《旺角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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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城市化的香港,放眼之處幾乎盡皆城市的一部分,城鄉對立的概念比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人淡薄。然而,離島的地域分野,就因為一海之隔而更突顯其孤立的邊緣狀態。香港電影中,離島的代表意義是短暫的避風港、臨時的休息場所,讓都市人遠離市區生活、逃脫常規環境。

王家衛《旺角卡門》就以旺角的殺戮生涯與大嶼山的寧靜生活作對比,劉德華可以在大嶼山暫時與張曼玉避世相戀,但他畢竟還是要重返市區,迎接死亡的命運。當中一幕張曼玉匆匆跑到碼頭,被劉德華牽著手拉進電話亭內激烈熱吻,伴著林憶蓮的《Take My Breath Away》,鏡頭開始恍惚迷離……取景正是大嶼山梅窩碼頭。

特色建築

回歸十五載,香港的國族及城籍問題仍然為各界爭持不下,不過正因為這種曖昧游離的微妙身份,香港的城市文化才如此獨樹一幟。近年的社運活動,先有2007年因皇后碼頭拆卸事件而掀起集體回憶的熱烈討論,從建築保育的角度重構香港的殖民身份;2012年特區政府在中小學推行國民教育,更激發中學生組織發動超過十萬人連續七日包圍政府總部抗議,拒絕從上而下的身份建構。香港電影無論有意無意,亦在銀幕上呈現香港獨有的特式建築,影評人與學者亦樂此不疲的在光影之中尋索香港文化的詮釋空間。

港島西中上環
SCENE 10:香港大學‧《玻璃之城》‧《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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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學位於薄扶林道,亦剛剛慶祝一百周年,為香港開埠第一所大學,是英殖、精英的代名詞;代表建築是後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的本部大樓,最初為醫學及工程系使用,之後長期為文學院的根據地,亦因此帶有濃厚的文藝氣息。李安的《色,戒》話劇社團演戲的場景就在大樓中的陸佑堂拍攝,而原作者張愛玲亦曾就讀港大,於本部大樓渡過了一段青春時光。張婉婷的《玻璃之城》於大時代變遷中投射自身的港英殖民地菁英感懷,當中黎明與舒淇年輕時代的浪漫戀情,當然就發生在香港大學的校園間與宿舍裡。

SCENE 11:西港城‧《大隻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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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港城前身為上環街市,現在改為工藝品及布匹商場,頂樓是懷舊舞酒樓,被列為香港法定古蹟。大樓於1906年興建,採用英國愛德華式古典風格,紅磚外牆、圓拱正門,面向港澳碼頭,四邊角樓紅白相間,半彎電車軌道在旁環繞,是電影電視的熱門取景場地。杜琪峯、韋家輝的《大隻佬》中,大隻佬劉德華在夜間的西港城門外裸奔,警察張栢芝從後追捕,剛巧與警犬追趕印度殺人犯的場面同場交錯,大隻佬就在西港城的窄路旁窺見警犬的前世今生,而張柏芝前世身為殺人如麻日本士兵的影像亦與西港城的大樓重疊於觀眾眼前。

SCENE 12:藝穗會‧《金枝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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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穗會坐落中環下亞厘畢道和雲咸街交界,前身曾是冰窖、牛奶公司倉庫、屠場,後被改建成當代藝術空間,設有畫廊、劇場及音樂表演場地,紅白相間的圓弧建築線條,散發殖民時代的懷舊氣息。陳可辛《金枝玉葉》中張國榮招募新人時遇上女扮男裝的袁詠儀,那個小天台、面試房和小餐廳,就在藝穗會取景。

SCENE 13:青馬大橋‧《愈快樂愈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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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訪香港的各地旅客,從機場出市區的必經之路就是青馬大橋。它是全球最長的行車鐵路雙用懸索吊橋,亦是唯一接通機場與市區的行車通道。從以前的九龍城啟德機場變成大嶼山赤鱲角新機場,見證了香港從英國移交至中國手上的歷史時刻,而1997年趕及在回歸之前建成的青馬大橋,承載了新的願景,同時倒數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關錦鵬《愈快樂愈墮落》最後一幕,灰藍色的鏡頭,歪歪斜斜的拍攝不同角度的大橋,黃耀明男聲演繹王菲的《暗湧》:「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頭仍聚滿密雲」,低沉的嗓音縈縈繞繞,青馬大橋的陰晴參半透露著回歸的暗湧。

電車鐵道

SCENE 14:叮叮車‧《烈火青春》、《胭脂扣》‧《幽靈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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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香港人暱稱為「叮叮」,是全球現存唯一全數採用雙層電車的電車系統,百多年前開始在香港行駛,只來往香港島的筲箕灣至堅尼地城及跑馬地地段,以緩慢悠閒的節奏在急促轉動的城市中心穿梭。炎夏時節在鐵皮車廂內與乘客逼車的悶熱、大雨之時水點從窗框車頂滲漏滴落時的狼狽,是一代代香港人的共同記憶。電車與電車之間有時高速迎頭交錯而過,有時停站之際前後車廂距離觸手可及,在港島區街角抬頭能見到被電纜分割的天空、俯首能看到反映霓虹燈色的路上鐵軌,形成香港人對港島城市景觀的一個特有畫面。

1982年譚家明的《烈火青春》為香港電影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拍出當年香港社會的躁動不安,大膽的性愛意識挑戰當時的社會尺度,更被電檢處勒令禁映和重檢。當中湯鎮業和夏文汐在電車上旁若無人的挑逗與親熱,肉體時而遠離時而交纏,令電車在某代香港人心中變成無限春光的色慾場景。電車的古舊亦製造不少都市傳說,夜間電車更為城市帶來一絲鬼氣。關錦鵬《胭脂扣》中飾演女鬼如花的梅艷芳與萬梓良相遇,一人一鬼坐在電車上層,觀看窗外的城市變遷;許鞍華《幽靈人間》亦以電車為主角,黃秋生飾演的無頭鬼一直苦纏陳奕迅,就是被電車輾斷了頭,為這日常交通工具帶來陰森恐怖的想像。

SCENE 15:山頂纜車‧《香港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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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纜車是全球其中一條最古老的纜索鐵路,1888年通車,是亞洲第一條纜索鐵路,亦是香港最早運作的機動公共運輸工具。太平山頂可以鳥瞰維多利亞港的壯闊景致,是今日香港旅遊一大熱點,然而開埠初期卻是達官貴人方能出入的特權地區,1904年港英政府甚至立例禁止華人在山頂居住,雖至1947年廢止條例,然而山頂作為上層社會階級的重要象徵從未淡化,現今的山頂是有錢人家的豪宅別墅,高居臨下的氣焰絲毫不減。

陳果的劃時代香港獨立電影《香港製造》中,屋邨古惑仔李燦森首次當殺手衝上山頂拿槍殺人,前一秒是瀟灑冷酷的對準鏡頭開槍,下一秒是現實中的他落荒而逃,在傾斜的纜車車軌上狼狽滑行。草根階層邊緣青年依然絕望,反映香港回歸當刻的末日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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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過程也有很多發現。一想到香港電影場景,腦裡立即出現《柔道龍虎榜》在街上打柔道,強烈的燈照在地上,慢鏡頭的浪漫,據稱是尖沙咀亞士厘道;還有又是杜琪峯的《PTU》,光暗分明的夜街,巡邏中的警察冷峻的臉,不過「尖沙咀廣東道失槍事件」據說實景其實是鴨脷洲工業區;也想起《旺角黑夜》在忽明忽暗的街上追逐的生死瞬間,不過找不到那條街的正確位置;更經典的是《阿飛正傳》張曼玉和飾演警察的劉德華在電車路上散步,只知有部分景是中環衛城道半山區,但認不出那條電車車軌……

by akai_luna | 2013-09-12 22:43 | A Writer's Thrill | Comments(1)
Commented by Mel at 2013-09-13 09:13 x
So,你的職業是自由撰稿人了!聽起來很屌!

沒有鵝頸橋嗎?我以為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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