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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 11月 05日

就這樣飛上天:四分衛 live in Hong 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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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 hurts, music heals。當香港這個場再響起《雨和眼淚》,我抬頭瞪著天花,眼淚卻往下狂掉。四分衛永遠是台北的背景音樂。聽覺記憶回溯,那個在西門紅樓等入場的雨夜,我一個重要的人昨天跳樓死掉,耳邊傳來隱約的《雨和眼淚》綵排,我瞪著窗的倒影,雨和眼淚拚命落下。然後是休學返港的最後一夜,育樂中心的《雨和眼淚》讓我一直閉上眼仰起頭,心裡想著最後了這真的是最後了,天空抑制不了衝動,落下看不見的雨和眼淚。然後到了今晚,以為解散卻又重聚,就這樣 11 年過去了,終究要學會冷靜,回首曾經風塵僕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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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人類感官中,嗅覺最能喚起情感記憶,可我卻是靠音樂。不是聽覺而是音樂,不是城市的聲音,而是腦內的樂曲。台北讓我心悸,我曾在這個城市兩度鎩羽而回,本來最愛的城市,卻變成讓我最恐懼的地方;本來很愛的樂隊,有好一段日子變成令人疼痛的聲音記憶。

當時在台灣唸研究所,然後收到香港家人電話,我媽重病。當時先有某人自殺,再來開學我發現研究所不適合我。這通電話把我的台灣生涯直接腰斬。回港的前一晚,正是四分衛的 live。當時我們不會知道,那場也是四分衛最後一場大型演出……不久阿山退團,四分衛雖沒解散卻停止運作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回來了)。

那個時候我的精神狀態很恐怖,基本上近乎無法 function、面臨「跳 fuse」狀態。在育樂中心的餐廳,我還是縮著肩彎著腰,說什麼也無法讓自己站直身子,因為我驚恐,驚恐地震,驚恐塌樓,驚恐哪裡掉下招牌,驚恐自己滾下樓梯,我甚至驚恐餐桌上那即將震動亮燈提醒客人拿餐的呼叫儀器。然而進入會場,當燈一關、第一粒音響起,我站直了,我站直了──然後一直甩頭一直起跳,重拾心跳脈搏節奏,什麼也返回來了,我在音樂中重生了。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城市放棄自己的夢想,明天就要返港與生老病死直接交鋒,可這一晚就像是最後,過了這晚就是世界末日一樣,直至跳到大腦麻痺為止。

演出完結之後,身體疲倦,步伐卻變得輕盈。精神亢奮得像嗑了藥一樣,在捷運與 a.a. 聊起什麼時笑到停不下來,然後我笑到抽搐了,最後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來。那種悲喜交集、失控邊緣,恐怖得令人驚懼。自那之後,我不曾有過如此瘋狂的感受。

我也記得,當晚夜行巴士從台北駛往新竹大學宿舍的途中,耳機播的是「總是在擁抱了以後,寂寞變得那樣明顯」。拖著行李離開台灣校園的那個早上,手心用原子筆寫的是「CALM DOWN!」,心裡想著的是「再大的風雨要用力飛」。回港之後經常出入醫院,某天決定跳進泳池為自己的世界調整節奏,回家路上在腦裡默念的是「心跳的曲線比什麼都重要」。

那年是 2008 年秋天。說是 PTSD 也不為過,其實那個秋天之後,我就不敢再聽四分衛了,一直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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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四分衛香港演出,已是 11 年前高山劇場,2002 年 10 月 28 日,我還讀大二。當時我堅信自己是全港唯一四分衛樂迷的說,這晚的票卻竟然售罄,嚇壞我……這次剛巧因為出書寄送他們,所以在 facebook 聊起,我才剛說「希望也許某天能在香港看你們的演出」(你們不來香港我就去台灣好了,沒所謂),結果阿山回:「我們要來啊!」嚇得我在家驚叫起來:「WHAT?」(笑)……

場地是 hidden agenda (真的很 hidden 我走了半小時冤枉路),工廠區地下竟有二、三百人 (聽說觀眾應該有四百人),我心裡默念:這些一定是來看脫拉庫的!四分衛哪有這麼紅!觀眾層也令我暗笑起來,99% 女生,而且年紀不大……天啊明明當時高山劇場只我一個本地飯,這幾百個妹子從哪裡爆出來的我心理好不平衡!

- 排隊時場地空氣不太流通讓我有點缺氧,而且聲音都困住了,大家吵到我頭痛 (很懷念高山劇場的冷清!),結果整晚不在狀態,四分衛演出時還好,到了脫拉庫時我都沒能投入了,雖然他們很棒……

- 今晚想聽的基本上都唱了:《雨和眼淚》和《起來》是定番吧,《飛上天》和《吸血鬼》是我最想聽的,特別記得當年育樂中心《吸血鬼》由八十八顆芭樂籽唱了一個麻甩版,感覺卻出奇地好;不過後來本尊自己唱回,看到阿山在台上舉手投足那種電流,才真正明白「氣場」是什麼一回事。至於《飛上天》現場很棒,這晚脫拉庫的國璽客串彈結他,兩個 guitar hero 真的超厲害。我做人比較知足,不會無端端期待他們唱《迴音》或《夜行軍》(噗),所以已經好滿足……

- 新碟買了回家聽了一遍,暫時沒有 (還未?) 過電,所以希望在 live 中補原,聽了 live 之後會變得喜歡新碟。印象中新曲唱了《大風歌》和《愛讓我們在一起》,《一首搖滾上月球》應該也有,我記得阿山唱了「我有超長的奶奶」(喂你!)(其實唱的是「我有超強的能耐」)。新碟風格是變了,其實也是看著他們逐步轉型,由以前比較激烈深沉的 rock 慢慢過渡,《World》演出的 line-up 已加入管樂令氣氛輕鬆起來 (我記得那個光頭的 saxophone 還是 trumpet)。到了新碟,完全走溫馨簡約路線,就像 Mr. Children 一樣。我是理解他們為什麼轉變的,即使跟新風格不太 click,然而年紀大了經歷多了,是應該有所轉化吧?也許我到 40 歲再聽新碟才會懂得那種心情?也像我對 Mr. Children 一樣,我心中的 MC 既不溫馨也不治癒,因為我認識他們的時候正是他們最深沉憂鬱的時候,後來改了風格變成我不會喜歡的類型,卻始終有著一份「共渡患難」的革命情感。四分衛也是一樣,風格變了又如何,我永遠都是他們「唯一的香港衛迷」!(依然恃老賣老堅守在 11 年前高山劇場的時點)

- 即便如此,這晚的四分衛依然火力全開!感覺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沒聽過這類搖滾了 (是說你近年到底在聽什麼老是說受不了吵耳音樂),聽著虎神的結他,有種「這才是結他啊!」的感覺。那個 groove、久違了的躁動。截到目前為止,虎神仍是我心中的 guitarist No.1!至於阿山爸爸,即使很想幫他剃鬚 (純粹我個人不喜歡留鬚的男子,除了林子祥和我爸之外),不過因為那是阿山所以一切都沒所謂,他喜歡就好……you know 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即使他禿頭雙下巴頂著大肚腩,你仍是會寵著他的,阿山就是這種……何況人家依然很 hot,獨有的搖擺肢體動作依然帥到喪盡天良……

- 這晚我身在虎神五前方的第 5 行。別懷疑,一定站在虎神那邊的,在這個 context 上阿山爸爸再帥也鬥不過虎神大哥的重要性 (笑)。入場前掙扎了一會,到底虎神站哪邊?以前明明是在右邊,哪知西門紅樓那次卻變成左邊;下一場育樂中心我就站在左邊,哪知虎神出場卻又變回右邊……今次站對了,是右邊!一方面希望他們望到我,然而虎神的眼神一飄過來,我就立即別過方向,從以前開始已是這樣……(噗) 對著虎神我會莫名其妙的害羞,對著 watt 數那麼強的阿山卻完全免疫,我知我的萌點有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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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雨和眼淚》和《起來》時也流了點淚。真正的疼痛是會讓人躲開的 (那些失戀的人反覆聽慘情歌的,明顯就是不怎麼痛),當感到臉頰濕濕的時候,就想把自己的大腦和這些感傷 shut down。這幾年我已算是學得「稍為像個人類」,shut down 一些過度的情緒。然而就是因為處於「半 shut down」狀態,人有點抽離甚至疲倦……感覺有點靜態,再也無法融進 live 那熱烈氣氛了。

- 跟他們那麼多年,當他們說「還會再走下去」我也感觸得紅了眼眶。「樂隊一直存在下去」並不是理所當然的,離散過一次自會明白那種切膚之痛,有機會重組時就更懂珍惜,知道一切得來不易,都是珍貴的緣份。又想起他們回歸時虎神說的「搖滾 跟愛情一樣 沒什麼絕對的!」是啊,然後我在 2012 年夏天因為 Radiohead 重返台北一次,現在又再看四分衛演出一次,什麼都治癒了吧!

- 四分衛之後是另一隊台灣樂團脫拉庫。家裡有他們的碟,卻沒認真聽過,所以歌曲是一首也不懂唱。不過今次演出很厲害,氣氛一流,兩支結他超級堅,台灣真是人傑地靈,雖然他們老是 stage dive 令我很大壓力 (爆)(阿山 dive 我不介意接住,但看著國璽我是真心無能為力)。入場前與排在後面的妹子聊了幾句,到底她們是如何認識四分衛和脫拉庫呢?她們答:「一年前的金曲獎。」我不太了解發生什麼回事,依稀記得那是五大團重新合體?脫拉庫也是九十年代台灣樂團忽然衝上地面那個時代的火紅樂團 (感覺就是忽然爆出一隊五月天結果樂團就殺入主流,不過熱潮過後又告平靜……),果然斤兩十足啊,九十年代的團無論歐美日台,隨便一隊都對味!(因為我就是聽那代樂曲長大的) 不過我卻體力不繼無力奉陪,雖然很欣賞但實在跳不動……

- 完場後他們有簽名會,不過因為場地太細吧?在台灣簽名還可以聊一下,這裡像工廠一樣,他們像罰抄 (笑)。到了現在簽不簽名其實沒差,只是想跟他們打個招呼,所以也拿著新碟,來到虎神面前:「我是香港的小路~」他笑了,隔著 OD 拉一把阿山爸爸:「是小路哦~」然後忘了是阿山還是虎神向 OD 介紹:「11 年前香港那場她在耶……」so sweet!別讓我那麼喜歡你們好不好?(笑)

PS:我的國語是有進步的,昨晚的 MC 全部聽得懂 (不排除他們體貼香港人所以特別說得淺白)。記得以前的 live 他們一直在說冷笑話,看到前後左右爆笑,我們也跟著乾笑,其實都聽不懂 (泣),是後來看 Carly 姊的紀事才知:「原來說了這樣的話!呢隊 band 真係低 Q 能!」(爆笑)

祭一下跟他們的定情歌《雨和眼淚》。當時在 Channel V 只聽到最後半分鐘的 guitar noise,第二天就翻轉旺角唱片店找碟 (最後竟在一家賣歌德二手碟店掘到張《Deep Blue》,又一個奇跡)。一聽鍾情就是那麼簡單。這個 PV 拍得相當好看,現在再看都有想哭的衝動……幾次 live 我也被這首給「騙倒」,老是以為會留在 last song 或 encore 唱的,卻不止一次中途忽然插入。這晚也是,忽然傳來很熟悉的結他,聽著聽著就像 suede "Wild Ones" 一樣,幾沒以為下一句 Brett 的聲音就會響起 "There's a song playing on the radio",結果阿山開聲就是「窗外掛著一紙藍藍的天」讓全場慘叫……

四分衛 - 雨和眼淚


四分衛 - 吸血鬼
出門時思考,如果他們可以讓我點唱,我會點哪首呢?(十年前去台灣,他們讓我看綵排還有點歌的!) 特別掛念「吸血鬼」啊,不過沒把握能以國語正確唸出「吸血鬼」三個字……現在看回才知:「吓原來歌詞是唱這些啊完全聽不出!」我只聽得懂「my lip's on your neck」而已……(別損他們損得那麼落力,其實我還聽得懂「沒人告訴我」的~)


四分衛 - 飛上天 (Live)
直到現在我仍聽不懂,虎神唱歌前那段,那個人 (是小郭的聲音?) 到底說什麼,我只聽懂「我們的結他手 #*(@!*&+^~%@……你講講話啦哈!」(抱頭) 不過虎神大哥的唱法真的很 man 很有味道!虎神也跟阿山一樣,無論怎個樣子也會喜歡他,無論是像台客還是像導盲犬……(他不是扮導盲犬而是扮盲人好不好!)
「流光了血 飛上了天
背叛了自己也一樣被看扁
流光了血 飛上了天
他媽的慾望卻越來越肥」


掘回 2004 年台北河岸留言的 live report,給自己笑死,不過看到最後,卻又紅了眼眶……當年那個大學畢業旅行,是我從 depressive 走向正常的分界線。從當年起計的「再十年以後」啊,明年就是了……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四分衛 live @ 河岸留言
http://paradolljp.exblog.jp/i55/

話說前陣子出旺角唱片店「恭迎」四分衛新碟,回家拿出那部老爺 discman,結果內部鈣化嚴重,我最後一部 discman 正式死掉……不得不承認唱片時代已經過去,現在買一張 CD 回家是毫無實際用途,除了用來裝飾供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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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張懸的事也在香港傳開去了。她在英國演出,有台灣樂迷遞她台灣國旗,她帶上台展示,台下有中國留學生叫:「no politics today!」張懸說了好大番說話,之後引發了大陸網民對她的罵戰,而她今天在 fb 詳細寫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我沒聽張懸,不過看了報導,也看了當日的視頻……作為香港人只想說,這真的是很「尋常」,簡直像現在香港的日常風景,我們可是被他們逼得 politics everyday 呢,在教室、醫院、地鐵,香港人還會被他們辱罵我們為什麼不說普通話。張懸強調溝通,可現在的香港人已放棄溝通了,人的忍耐力是有極限的,回歸 16 年,以前那種企圖包容或理解的心也給消磨掉了,在去過不同地方、與不同地區的人們交流過之後,我可以肯定,即使都說華語,有些人就是無法溝通。

〈 張懸赴英演唱展國旗 大陸留學生叫停 網民微博圍罵 〉
【 報道全文:http://bit.ly/HxjQ0z
【 張懸回應大陸網民全文:http://bit.ly/1hJbz7y

別說那刻張懸是否要談政治,就算真的要談又如何?一來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搞音樂的不能談政治 (難道 Lennon 和 Yoko 在床上 make love no war 時你也叫他們 no politics today?),politics is everywhere,何況那是在英國,一個有 freedom of speech 的地方,竟然還要向別人高呼 no politics today,那麼請他們自己返回 no politics everyday 的家鄉好了。二來我忽然覺得 radiohead 才是正解,你們不去中國以致無辜的香港人無法看你們,不要緊,我們去台灣看你們,自由的空氣比什麼都重要。退一萬步來看,就算台獨又如何,港獨又如何,free tibet 又如何,bring down the government 又如何?(很想叫閃靈給他們上一堂政治課!*爆笑*) 所以又是那一句:台灣人,挺住啊!我對台灣人有信心的,因為他們經歷過獨裁年代,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的自由民主 (即使民主政府一樣千瘡百孔),他們更懂珍惜,而且有抗爭經驗,很勇武;香港人比起來有點底氣不足,因為我們不曾試過被壓迫的戒嚴統治,而且也沒經驗與無賴周旋……(well,今天看政府自己就選擇性放風,卻不准「香港電視」公開顧問報告,令我深深思考:要如何對付無賴?這是香港當前最逼切的學問)

by akai_luna | 2013-11-05 21:49 | V系と音楽...... | Comments(2)
Commented by LIZARD KING at 2014-04-21 02:25 x
偶然搜尋到你的文章
飛上天 吼型唱歌前 那段話是:現在 我們的吉他手 要在台北市政府前面 獻上他的第一次.... 講講話吧~

我好羨慕像你們 看完表演之後 可以記住這麼多 我總是在結束之後感到虛脫腦袋一片空白 最新的這張 其實到現在還是聽不慣 或許是太多的愛吧 哈哈 我總在溫馨的場合覺得不自在 不好意思 胡言亂語 只是想跟你說我喜歡你寫的東西 晚安
Commented by akai_luna at 2014-04-21 03:03
謝謝留言啊,兄弟!
原來那段說話的內容是這樣!我聽了十幾年也不知道!我一直聽到的是類似:我們的結他手;*&~^※÷¥* 抹鼻子 / 賣被子……(汗)

這張碟,坦白說,live後也沒再聽了。不過沒辦法,不能不寵他們,他們想這樣就這樣好了……

經你一說,我再重讀一次這篇網誌,又真的原來超好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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