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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 03月 13日

生日的腦電波

之一:

周日傍晚,台灣樂團四分衛主音阿山香港live。明明去看live但心情輕鬆不起來,甚至未入場已無法投入。大概因為對新的四分衛和阿山solo也沒過電,總覺得跟場內的迷妹們心情很不同。上次四分衛來香港時已有這種抽離感,雖然他們的演出一直都是窩心愉快的。

而且,經歷了那麼多的失去,現在的我已失去聽《雨和眼淚》的能力。那晚唱時,我是視線瞪往天花,放空大腦,因為我要避開那些歌詞那些感覺。

回家路上,天空飄起細雨。覺得特別冷。

之二:

寫給D生日的信

也許今年農曆新年來得較遲,所以我們生日的時節也是陰陰涼涼,今天還有點微雨,空氣濕濕冷冷的,很寒。

人也是還未放晴。明天就是Esther的追思會,在香港大學的古樓。現在文學院搬到新校舍,已很少有活動在古樓搞了,不過大家對這地方的記憶仍是不能磨滅,至少我,對她的記憶都是與這古樓在一起的。

有時我覺得,我已經無法再踏足這裡一步了。之前她病時,有幾次剛巧返回港大,有次看著暮色昏沉的古樓,竟覺得這地方有結界,那是處於陰陽之間、通往另一存在領域的異空間,我不敢走進去。後來有一次,早上,也是天色陰沉,覺得那裡就像一夜之間生者撤離,只剩下曾經活過的痕跡,就像瑪雅文明一夜之間所有人憑空蒸發掉了。另一次,入夜後的古樓,我感到陰翳之物在這缺乏人氣的古樓累積聚集,總覺得在虛空的角落某處有什麼在偷窺著。

然後上星期,一起籌備追思會的舊生要拍一段影片,邀我回去古樓聊聊她的事。我猶豫,回答:「I find it difficult to enter this building...emotionally.」只告訴他們我會考慮,然而在回覆之後,就被焦慮淹沒,為了自救,最後還是沒去。

為了自救,我不敢太大規模的爆發。小心地、節制地、不失控地,保持一定程度的理性,不讓自己太沉溺於感傷之中。太傷身了,傷心這種事。不過我又覺得自己是否 too cautious, too careful?我只是怕,一旦放開彊繩,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返來──我條命是那麼矜貴,不容缺損,這也絕非她所希望的。理智上會跟自己說:這不是一件會造成內傷的事,只是因為失去一個親人,所以一定會傷心難過,這是自然反應,過了就會好。即使因此而牽動那些「存在焦慮」例如為什麼人會死、為什麼要活著之類的自問自答,也是健康的反思。這都是人生的必經階段。一切都是正常的,這條路定必會這樣走過,一切都是正常的……

即使會這樣跟自己開解,可心裡又有另一把聲音:「這些我都知,這些我都明。So?」也許我欠一次崩堤式的暴泣……

我們會用各種象徵來比喻「死亡」這事情。我急需一個「藉口」,一個証明我們存在是有意義的藉口,讓自己不至太虛無。不過「藉口」二字一說出來自己也失笑了,因為連自己也知道是藉口的話,那就失去粉飾太平的掩眼法作用了……

然後我這幾天老是想起我們在日本打工換宿時,於溫室拔苗:「為什麼拔這棵不拔那棵?為什麼非要拔我不可?why me?」也許上帝也只是在拔雜草時,剛巧拔走了她而已……

by akai_luna | 2015-03-13 01:40 | 密室日記 | Comment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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