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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 11月 21日

(哼歌) 大搖大擺‧芥川龍之介‧71 bar

昨晚。期待很久的一天終於來了 (笑),因為工作關係,我訪問了很多電影人,而名單中就有「邱禮濤」這名字。

得從盤古開天闢地說起 (咦?)。中學某年的暑假。少年時代總有些日子,會忽然遇上好些新事物,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整個世界觀都截然不同。那個暑假我遇上了金粉似的「六十年代」。遇上村上龍的《69》,知道 1969 年日本的 17 歲男生就活在革命 (為了溝女而封閉學校的「革命」)、哲學 (為了裝文藝青年而拋書包的存在主義)、Sex & Drugs and Rock & Roll。Jimi Hendrix、Jim Morrison、Velvet Underground。也遇上電影《紫醉金迷》(Velvet Goldmine),關於七十年代的 Glam Rock,David Bowie、Iggy Pop,還有世代錯置似的 Placebo。另外,也遇上了一本名叫《大搖大擺》的書,一個香港男人寫他年青喜歡的音樂,從 Bob Dylan 到 Kurt Cobain,還有香港、台灣和中國的 music scene,黑鳥、崔健。那個暑假,我記得在灣仔某間古怪唱片店結識了一位老闆,那時沒有 mp3 那麼輕易,結果他是豪氣地隨手就把唱片拆開塞進唱盤給我們聽,喜歡就買不喜歡也沒所謂,The Cure、Cradle of the Nilth、Pink Floyd。

直到今天如果我要寫 booklist 推薦,《大搖大擺》和《69》也一定榜上有名。而《大搖大擺》,中學生的我痛快淋漓地 K 完整本後,看到作者介紹:邱禮濤。香港電影導演?《人肉叉燒包》?!嚇我一跳。

知道要訪問他,心情已非常興奮。就像甜點留到最後才吃,找他時已是訪問的最後 100 米名單。在此之前繼續做資料搜集,找來他的另一本書《醉傲千山》,一本小小的很多年前的書,我躲在圖書館翻看,單是看到目錄已很大衝擊:「芥川龍之介」這五字映入眼簾我已傻了!而且是分析芥川最愛的句子「君看雙眼色,不語似無愁」。不過那是散文集的最後一篇,所以我乖乖的順序看,不偷步。結果在前面幾十個篇章,我經‧常‧看到芥川這名字!這人是個芥川迷!有一篇是他醉酒後幻想芥川與他的對話!(←都到這地步不是芥川迷是什麼……) 我在圖書館樂翻了,但因為在圖書館所以不能尖叫和滾地……(笑) 跟老闆說起此事,我也是瞇起眼睛暗笑,這次訪問很有「假公濟私」的感覺……

結果我打電話約他。每次做訪問前的壓力也是存在的 (雖說也有人以為我毫無壓力),在 call 到對方之前,一直感到壓力 (我也是個人類來啊!)。這次我剛做完一個訪問,在咖啡店打他的電話,竟聽到接駁鈴聲:"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r today..." 是 John Lennon 的 "Imagine"!(剛在九月的橫濱聽到 Mr.Children 的現場 cover~) 心情立即變得很愉快。神奇的是,那則電話沒人接聽,晚上他卻按 miss call number 打回來!(通常這種電影人訪問,只有我找人,很少有人找我)

那則電話也很好玩。
他:「就約在中環吧?」
我:「可以啊,找個靜點的地方就行。」
他:「那就 71 bar。」
我呆 (噗)。
他:「約早一點就不吵的。」
我:「嗯,就早一點吧。」
他:「晚上九時吧。」
我再呆……

因為 so far 約那麼多人,全都是光天化日在電影公司或靜靜的 cafe……(笑) 不過很期待啊!因為「64 bar」和「71 bar」也只聽過卻沒真正去過,結果簡直有種去旅行觀光的感覺 (bar 的話,反而去旅行才會去,在香港住的反而不去……如果我是外地人來香港旅行,我也會去「71 bar」吧。)

那天見到他,很有親切感,因為是長頭髮吧,像爸爸。(就算他不是長頭髮你都覺得親切的啦!) 雖說是《人肉叉燒包》和《伊波拉病毒》的導演 (笑),但感覺很和藹可親。雖然這樣形容一個拍很多 B 級驚慄片的導演及 (前) 搖滾憤青用這個形容詞很怪,但我真的覺得,他簡直像個佛一樣。

好啦我得承認,作為一個訪問者是我是完全不 pro 的……他拍的驚慄片和鬼片我是如何也不敢看!(就算要訪問都不肯看!) 而且昨晚心不在焉 (滿腦子也是芥川龍之介!),他也不是那種會說出分析度很高答案的受訪者,結果我是草草了事 (汗)。因為戲肉是在關掉錄音機之後……

途中有說起 rock spirit 如何影響他的電影,他有說起在華人社區,rock spirit 是 sub-culture 中的 sub-culture,雖說 rock 在全球也是主流……然後我忍不住跟他聊起為什麼華人社會有這狀況,他說中國人文化本就 submissive,所以不會欣賞 subversive 的東西……我忍不住:「那麼日本呢?」「日本是戰敗國嘛……」又扯到很遠,然後……他說:「日本的話我喜歡 X-Japan!」(當刻我只是微笑,其實心裡有一班小 Hide 在跳舞~) 我是揚起眉:「我是 Luna Sea。」(其實心裡噴了很多銀帶……即 Sugizo 形容為失敗的精子!) 因為我從大學開始就是以「Luna」這名字行走江湖 (那是終幕之後的決定),所以他聽到我的名字已有聯想呢。事實上,七年以來,只有很少很少的人聽到我的名字會立即說起 Luna Sea,有很多倒會說:「那是法文吧?」「那是月亮!」「這名字很好聽~」(通常這刻會偷偷自 high 起來) 他:「可惜 X-Japan 拆了……」「不,剛剛今年復活,下年春天開演唱會!」「嗯……不過那個『結他佬』不在,就不是 X-Japan 了……」「幸好作曲作詞的主腦人物還在。」「啊……那個『鼓佬』……不過就像 Suede 沒有 Bernard Butler 就相差很遠……」通常喜歡六七十年代西洋音樂的前輩們,對日本搖滾或九十年代的 Brit Pop 都嗤之以鼻,所以聽到他這樣說實在很高興。(By the way 志淙他們都愛用「xx佬」來稱呼 bandman……所以那晚我跟 Alice 通電話時也笑了很久:「Inoran?就是 Luna Sea 那個『結他佬』囉!」)

訪問在我毫無狀態之下完成,而訪問後的聊天跟訪問時間幾乎一樣長!(笑) 我跟他說起《大搖大擺》、告訴他我去掃芥川龍之介的墓、去芥川的故居小鎮閑逛、在古書街買了芥川全集……之後瞎扯到候孝賢《珈琲時光》、龍應台與安德烈……喋喋不休呢。我記得他說掃過小津安二郎和 Jimi Hendrix 的墓、說了法斯賓達、說了 Michel Foucault、還有宮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還可以乘他的便車到銅鑼灣!車上還播著 Tom Waits 呢。由他請我喝了 2 杯黑啡……樂極忘形了,應該我請客才對啊!不過每次也是這樣,訪問之後,因為對方是大人,結果總是由對方請去……也好,那麼張叔平請我喝茶、邱禮濤請我喝黑啡、楊凡請我喝檸檬茶、彭浩翔請我喝水……(歡天喜地)

這本書的訪問工作一直進行著,經常有人問:「你已訪問了多少人啦?」「會寫多少字啦?」我都是笑著帶過:「這種事,還是別算著才好……」(就像媽媽問我去日本洗多少錢的時候虛應故事的官方答案) 我猜到現階段為了這本書看了超過 100 部電影 (驚)、訪問了超過 30 個人、至於最後會整理多少字嘛……嘿嘿……(還是別算著才好,這種事……)

by akai_luna | 2007-11-21 13:45 | *愉快的*映畫時光 | Comments(5)
Commented by Rinko at 2007-11-21 20:53 x
えぇぇぇ~~~見到這種有知名度的人談X JAPAN就令我狂喜了 (笑) 要是我親耳聽到, 已不是心裡小HIDE在跳舞, 而是要忍住別在人前X JUMP (爆)
Commented by Tami at 2007-11-22 11:29 x
離題 - 以"佬"來稱呼bandman...哪~Mana是結他佬貝斯佬鼓佬???
Commented by KAWAI at 2007-11-22 13:42 x
看你这篇文实在太爽啦!因为有这种大人物也这么了解并欣赏着X啊~~~特别是那句「嗯……不過那個『結他佬』不在,就不是 X-Japan 了……」深得我心啊!上回下了他的<人肉叉烧包>没看,这回得好好拿来研究一下.
Commented by 瑪瑙 at 2007-11-22 22:05 x
這個名跟他好不相襯!(笑)如果在mana面前稱呼他為"結他佬", 他一定激死, 好想看這個模樣的他呀XD
Commented by Ak-Ab樣 at 2007-11-25 12:41 x
邱禮濤先生呀...佢仲拍過"等候董建華發落"

呢度片係講一班少年犯判左等英女皇判刑,但係到回歸都冇音訊,變相無期徒刑既故事.....

係呀係呀,我第一次唱K見到黃秋生既MTV,都係邱導演拍出黎,絕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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