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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12月 31日

[翻譯] LUNA SEA - So Sad / 涙を許して、痛みを許して

LUNA SEA - So Sad

その胸を縛りつけてる そのクサリは 誰かがキミに
近づくほど キミを締めつけた
信じる事なんてもう 出来なく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痛みさえ 抱きしめ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もう 涙を許して

全然違うよ 今本当の愛の唄は
この世界には 聴こえてこない 塞がれた空 壊せない

その胸を縛りつけてる その誓いは 誰もキミに
近づけない キミはカラの中
愛しさ溢れる涙 とまどっ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狂おしく 抱きしめ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その 痛みを許し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その胸を 切り裂いて
切なさを 抱きしめて もう 涙を許して
壊れそうな LUVを...

將內心捆縛住的那串鎖鏈 只要有誰
愈是靠近 都會將你愈勒愈緊
已沒有什麼可以相信

將悲傷擁抱著 連痛楚也擁抱著
將悲傷擁抱著 已經可以允許流淚

完全不同的喔 現在真正的愛之歌
在這個世界 已經聽不到了 被堵住了的天空 不能弄壞

將內心捆縛住的那份誓約 無論誰也
無法靠近你 你在殼中
溢出愛的眼淚 困惑不已

將悲傷擁抱著 瘋狂地擁抱著
將悲傷擁抱著 可以允許那份痛楚

將悲傷擁抱著 將這個內心割開
將悲傷擁抱著 已經可以允許流淚
將快要壞掉的 愛……

=======

像《A Will》一樣,歌詞本都有官方英譯版,也就根本不需要中譯版了吧。所以這裡的中譯只是看到某些歌詞心動想譯,或是受了觸動想令它再深刻一點。

第一次聽《LUV》,歌詞上的觸動,就是這首歌了。即使一直重覆河隆愛用歌詞 No. 1 的「抱きしめて」是煩膠到令人驚訝,但更驚訝的是,放在這首歌上竟覺得「也真的只有『抱きしめて』了」。一如之前所寫,當聽到「涙を許して」緊接長長的叮叮叮結他,感覺就像泡在溫暖的水中浮浮沉沉,什麼也治癒了,眼眶卻有點熱熱的。

我想,「涙を許して」這句很 powerful。已達言靈級別了。要解釋也很微妙,「許して」可解作允許、容許 (permit),或是承認、准許(approve),也可以是寬恕、原諒(forgive)。官方英譯是「allow yourself to cry」。放在歌詞的 context 中,也有「不再不許自己流淚」、「流淚是容許的」、「眼淚不是罪過」、「可以原諒流淚的自己」。簡直就像一個開關鍵啊。

*****

對於情緒,隨著年紀漸長,自己的對應也翻了幾翻,應該也是從「流淚」到「不再流淚」然後是「可以容許流淚」的過程吧。現在看回去,青蔥時期的憂鬱就像水痘一樣只是過濾性病毒,每個人也要受一兩下,然後就有了抗體是吧。應該是說,年紀漸長,經歷漸多,到終於嚐到真正恐怖級的痛苦,大概就不會想無事無幹就痛一下吧。就像會看鬼片的人即使表現多怕,骨子裡根本不懂怕。也像失戀時會狂聽慘情歌的人即使邊聽邊哭,根本就沒怎麼受傷。

然後長大到一個地步,不會再想自己的人生尤如韓劇一樣命途多舛、每集都非得大上大落的,It is not decent。要學懂照顧自己,或是獲得生存技倆──置身真正的風暴時,要懂避難,學的是如何處理情緒。對,「處理」,一旦獲得「處理」這個概念,其實已經把情緒處理掉了。本來情緒跟反應是一致的,是一種動物本能,外界有事發生了,自然有某種情緒湧現,action --> reaction;可一旦開始思考情緒,就返不回去了。情緒變成外物,中間有個 lag,你會思考「這種情緒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可以不是這種情緒的」。從旁觀察,作分析作紀錄,那份情緒就不再是一種動物反應。

換句話說,情緒反應被思考邏輯剝奪了。

然而無論心理治療又好佛學禪修又好 new age 又好,追求的不就是這種 rest in peace 的心境嗎?不受情緒所牽引、處變不驚,這不是最完美的修行目標嗎?

然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出現強烈的感受,有時我覺得肉體裡的自己一邊作出反應,肉體外有另一個自己脫離軀殼,從旁觀察自己,就像科學研究員一樣:「嗯現在她流眼淚。」「嗯現在她很高興。」Alice 曾說我的身體與精神有點拆開了連不起來,應該要「don't think, feel」,我:「怎樣可以不 think 就 feel?一定是 think 快過 feel 架喎。」說完之後自己也呆了,一般來說不是 feel 先於 think 的嗎?怎麼我非但次序改變,還要覺得「冇可能唔 think 就 feel 架喎」。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明明年少時代完全相反的。

要追溯上去不是追溯不了。有次跟 Alice 聊起,「應該是我媽的原故。」我媽就是情緒反應行為完全一致、中間沒 lap、一下子就飆頂的人。我自己年少時代也很受情緒牽引,然而正因如此,所以才變得「不想自己變成這樣的人」,於是努力令自己走反方向。大學主修比較文學同時副修哲學,我認為正是一個 sign。想起堂姐早前也說過,所謂親子影響,可能不是「父母如此所以子女也是如此」,而是剛好相反,正是「子女看到父母如此,所以自己絕對不要如此」,努力行出另一條軌跡。現在這刻我的想法一模一樣,「如果說我媽有教懂我什麼,就是教懂我絕對不要成為像她一樣的人」。活了一世留給子女的竟是反面教材?so sad。

*****

而我媽剛死了。

我以為會在這 blog 書寫很多想法的,結果完全沒有,就像沒發生過一樣。我可以跟親友討論很多感想,卻不想寫下來分享。

為什麼呢?

早前出入醫院,某天早上收到醫生電話宣佈結果,知道媽是癌症復發,末期,冇得醫。收線之後我的第一反應:「啊,洗機衫先。」這反應很熟面口,哦,幾年前寫的小說的情節。然後想起了許鞍華電影《天水圍的日與夜》鮑喜靜一邊曬衫一邊慟哭的那幕,忽然明白為什麼安排她邊做家務邊哭,原來實際上就是這樣。而當我一邊曬衫一邊落淚時,我還有餘暇思考:「咦我現在 suppose 是要慟哭的嗎?」

第二反應是找朋友:「如果失眠的話,有什麼音樂可以幫助?」而那時我是沒有失眠跡象的,只是防範於未然。朋友介紹一些 new age healing music,有一派認為某些音頻與睡眠時腦電波的波長相似,所以物理上有助安撫情緒。我按照建議每晚聽西藏頌缽的敲聲入眠,至今不曾失眠。要是在家獨處,或在街中一人,我就會像定時服藥一樣,塞著耳機播放這些音樂,目標清晰的平伏心情。不能多想,一想就會完蛋,所以未開始想之前,先找辦法杜絕思考。

之後乘車外出,身處一眾乘客當中,我忽就釋然了:「吓咁人係會死架嘛。」是這種語氣。「吓咁人一出世就係會死架啦,冇嘢 surprise 架喎,最唔需要 surprise 就係死呢回事嘛。」

And my thought goes like:
Premise #1:每個人都會死
Premise #2:每個人都有父母
Conclusion:每個人都會死父母,除了比父母早死的人以外,而按機率大部分人都會比父母晚死

即是放眼一車乘客,都是「曾經死父母」及「將會死父母」以及「英年早逝」的人。非但死父母,這裡每個人全部都會死。人一出生,不包生仔不包發達,但一定包死。所以當我們面對死亡感到「為什麼偏偏是我」或是覺得「真是一場災難」,只是我們自我意識過剩,既然每人都必然經歷,還怎麼好意思為此大驚小怪。簡直是 the least surprising thing ever。

我甚至返轉頭安慰親友:「life goes on。」心裡想的那句是:「他朝君體也相同。」無論是這刻站在病房裡的每個人,無論是我們的摰愛,無論是我們自己。

而我家的其他成員也 doing ok,各有各 keep calm and carry on。沒人呼天搶地,沒人號啕大哭。我爸有我爸 keep calm and 捉精靈,我哥有我哥 keep calm and 煲劇,而我,在醫院或殯儀館回家之後,「睇一集《齊木楠雄的災難》先。」

然後又像照單執藥一樣,打開聯絡簿找每一個家裡有狗狗的朋友:「我媽死了。我可以和你家的狗狗玩嗎?」與朋友聊起時,大家都驚訝我的冷靜,因為我能詳細分析自己的心路歷程。I am doing ok。we are doing ok。no surprises。life goes on。

有時也會困惑:「我這算是太冷靜?是還未發作而已?」即使說喪親是人人有獎永不落空的事,不過喪親畢竟也是人生最痛的頭三位,輕則幾個月,重則經年不癒,而且會在以後的日子持續思念,也會產生對死亡的恐懼。也許會有 lag,我想起也已逝去的 Esther,她的一篇散文書寫父母之死,在母親過世時她繼續教書寫文在忙碌中過去,也以為經已過去,然後相隔很久很久,某天在巴士看到街上一個跟母親相像的背影路過,她就崩掉了。也想起香港電影導演關錦鵬紀錄片《男生女相》提到他的父親之死,在他年少之時與父親不曾靠近,父親死時他也沒有實感,直至喪禮過後棺木送進火葬場燒掉,他身為長子負責按掣的一刻,他才發現:「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然後崩掉。

那麼我也會在將來的某個時點因為某些契機崩掉吧。

我跟朋友說:「一般來說,3 個月至 1.5 年內會經歷憂鬱或焦慮是正常的,也許約 1-3 次突然崩掉。」可是連這一點也有了心理準備的我,真的會順利崩掉嗎?還是一邊疑似崩掉一邊思考「咦終於來到要崩掉的時點嗎?」「呵現在這刻是要崩掉的節奏?」然後反而崩不掉?

九年前,我人在台灣,碩士課程剛開學,然後香港傳來我媽癌症要做緊急手術的消息。當時我是真的崩掉的。為什麼現在那麼若無其事?我跟友人聊起:「也許對此我們已經 rehearse 過了。我們已經 rehearse 了九年。」這九年我們怎說也已經做好準備,甚至覺得「好消息就是終於知道壞消息」,no alarms and no surprises。

某天跟舅舅吃茶。舅母十多年前也是癌症過身,我問起他當時處理遺物的事。他說:「從醫院回家就在處理了,不想觸景傷情。」而我們倒是慢慢來,逐點逐點處理。我說:「奇怪地,我既沒有『要快點處理,看到她的東西會很傷心』,也沒有『不想處理,免得就像再一次確認她已不在』,也沒有『不捨得丟,每一件也是她留下來的最後東西』。也沒特別想要留什麼作紀念,純粹從家居儲物空間和環保角度,決定哪些東西留下哪些回收哪些丟掉。沒有特別感覺,這很奇怪不是嗎?」

Alice 說,不奇怪,每個人的處理方式不同反應各異,不用認為自己非得傷心難過不可。

可是不,現在我覺得很奇怪,I am not ok。然後我明白了。這是一種生存技倆,我是在保護自己。很有意識地 detached,不容許自己與感受同步,不容許自己沉溺在情緒之中,不容許自己 stuck 在這裡。wanna survive? shut it down.

*****

然後冬至的夜晚。王生為了跑步 training 而買了一隻運動手錶,可以監測心率。那晚我好奇看看手錶有什麼功能,看到顯示心跳率上下劃出的曲線,有一下心悸。想起了醫院裡的那部心電監測儀,那樣看著每一條代表呼吸心跳血壓脈搏的線拋上拋落,最後歸零;也想起了牽著的手漸漸冰冷僵硬,那是由生人變成死人的手。那時候我在想什麼來著?那時我想的是:「原來跟電視看到的場面不同。」「第一次親眼看一個人死去的過程,很難得是吧。」「原來死人的觸感是這樣的。」那刻我也知道,終有一天我回想起來是會被嚇倒的,我會想起每一下呼吸心跳也在倒數,我會想起溫暖的手終究一天會變冷,我會想起自己將來會陪著更多的人走最後一程,我會想起有天我也入了醫院再也無法出來。

結果跟王生晚飯過後,我要乘巴士回家之際,就變得不願就此分開、不敢獨自一人落單。即使像平日一樣擁抱著,我想的是這樣的體溫、這樣的心跳、這樣的情景,全是可一不可再。腦裡出現了 "So Sad" 既悲傷又溫暖的音樂,有稍微治癒了。

「涙を許して」,微寒的夜晚,溫熱的眼淚。



PS 1:Inoran 訪問說起他感恩現在 LUNA SEA 仍然可以五人站在台上,仍可和 staff 和 fans 在一起,而這裡只要少一個人,景色也會全然不同。然後聖誕夜重看「One Night Dejavu」,想起了那時候那種「有今生冇來世」的激動。然後……で、六月 lunatic fest 是唔是要訂定千葉的酒店了?(吓!)

PS 2:據說 1223 Holy Night 那晚,Sugizo 說了以下的話(大概翻譯如下):「LUNA SEA 的新碟推出了,評價兩極,如果喜歡的話我們很高興,要是不喜歡的話真是對不起了,不過這是我們四十歲後半的真實一面。」不知他那句「ごめんなさい」是不置可否的語氣還是真誠道歉,不過當看到這消息時,心裡想的是:「不!你根本不用道歉!你和 Ryu 在這張大碟做得很好!」(這是暗裡指責其他團員嗎?)然後決定了,就把這篇 blog 文翻譯成為日文寄給他倆道謝吧。

也謝謝給我摸摸的狗狗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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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akai_luna | 2017-12-31 00:27 | LUNA SEA | Comment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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